不管怎樣，徐逆都已經“不在”了，說完這事，兩人都不提了，再提也不過徒增傷感。

徐正繼續剛才的話題：“你怎麽會在這？”

“游歷啊！”靈玉指了指自己，“你沒發現我已經結丹圓滿了嗎？”

剛開始忙著逃命，後來忙著打架，沒來得及說這事。

徐正唏噓：“……你的修煉速度也太快了，叫別人怎麽追得上？”

靈玉掃了他一眼：“你也不慢啊，居然後期了。”他們分別七十多年，當年在星羅海，她剛剛晉階中期，徐正則是結丹未久。算起來，徐正結丹也不過八十多年，這麽快就後期，著實不算慢，尤其他還是劍修。

其實，真正論起來，徐正不愧劍心之體的劍修天才，哪怕太白宗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，紀承天陸盈風等人，都及不上他。可惜，他遇到的人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。每次他取得一定的成績，還沒得意夠，徐逆和靈玉就出來打擊他了。

靈玉出門之前，紀承天已經在結丹後期穩固住了，可他的年紀稍長，已近三百歲。而陸盈風和端木澄，離後期還差那麽一點點。

徐正身為劍修，一般來說，晉階要慢上幾十年，他卻已經突破了後期。

“什麽叫居然？”徐正對她的用詞表示不滿，“好像我後期了很反常似的。”

靈玉想了想，不打擊他了，他已經夠可憐了。

誰知，徐正馬上說：“其實……是劍君助我突破瓶頸的……”

靈玉一拍額頭，這小子，是不是被打擊習慣了，剛得意完就自己招供。

“我卡在後期關口，劍君特意用了秘法，助我突破瓶頸。”徐正不怎麽有底氣地說，“我本來不想接受的，可是想想，不能輸你太多呀！”

靈玉想到她和徐逆在蓮臺上面說的話，有點心虛。她清咳一聲，道：“其實，你的修煉速度已經很快了，我們就是故意氣昭明劍君的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徐正很坦然，“再說，輸了就是輸了，明明比不上你們，為什麽不敢承認？跟他相比，我確實太弱了。”

這番話，靈玉對他刮目相看，她拍了拍徐正的肩：“有志氣，你一定會有所成就的。不過，我還是要說，想追上我，那是不可能的！”

“餵！”徐正抗議，“你誇人的時候能不能正常點，別順帶誇自己啊！”

靈玉笑，不再氣他。

這次相見，明顯可以感覺到，徐正的心態很好，不但能夠坦然承認自己的不足，也不再心心念念地想要比她和徐逆強。想必這些年來，他在心境上從未放松過。

很好，這樣下去，哪怕有朝一日，昭明劍君有什麽意外，他也能過得很好。

“你呢，又怎麽會在這裏？”

徐正說：“當年蓮臺變故之後，劍君到星羅海接了我回去，督促我努力修煉，萬萬不能讓……讓那家夥說中。這些年來，我閉門修煉，總算沒有辜負劍君的期望。幾年前，我在劍君的助力下突破至後期，發現心境有些浮動，就出來走走……”

“所以你來了大夢澤？”靈玉皺著眉頭說，“大夢澤著實蕭條，我原以為，既然能與陵蒼星羅並立，大夢澤也有它的獨到之處，沒想到連座像樣的仙城都沒有。”

徐正奇怪地看著她：“大夢澤蕭條？你是不是去錯地方了？”

靈玉說：“怎麽可能去錯？昌和城不是大夢澤第一仙城嗎？也就那個樣子。還有這高湖城，蕭條得很！”

徐正搖頭：“你搞錯了，大夢澤既然是世家駐地，怎麽可能跟陵蒼星羅一樣呢？所謂仙城，不過是散修聚集之地而已。”

“這樣嗎？”靈玉想了想，又覺得不對，“可是，我剛來大夢澤的時候，也混進過世家，沒什麽出奇的啊，根本不能跟陵蒼宗門相比。”

“你混進世家，也是以散修的身份吧？那樣當然不可能接觸到高端的階層。”

靈玉奇道：“那要到哪裏去？難道大夢澤還有什麽鬼市不成？”

所謂鬼市，存在於凡人的傳說之中。夜半時分，存在於隱蔽之處的陰間市集，凡人只有機緣巧合才能入內。

徐正道：“鬼市這個說法，倒也恰當，對於散修來說，大夢澤真正的繁榮之地，確實就像鬼市一樣。”

“還真的呀！”靈玉很感興趣，“那要怎麽進去？”

徐正拍胸脯：“這容易，我帶你去看一次，你就知道怎麽找了。”剛說完，他突然想到什麽，訕訕道，“高湖城這邊怕是不行，現在白家正通緝我呢！”

靈玉瞪大眼：“白家那事，原來真是你搞的？我還以為你也是正好到了高湖城呢！快說，這到底怎麽回事，你怎麽得罪了白家？”

“說來話長……”

“那就長話短說！”

靈玉不肯放過他，徐正只好老實交待：“我剛來高湖城的時候，遇到了一個挺有趣的小姑娘，就在一起玩了個把月……沒想到那姑娘居然是白家的女兒……”

“……”簡單來說，就是風流惹事唄！

靈玉想拍他腦門：“你什麽時候能改改這毛病？見到個女人就撲上去，你是色中餓鬼嗎？”

“我哪有見到個女人就撲上去，”徐正叫屈，“你看我就沒撲你！”

靈玉斜睨他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我不值得你撲？”

“沒，不是。”徐正立刻發現自己說錯話了。其實他在女人面前挺會說話的，為什麽到了靈玉面前，花言巧語的技能就完全失效了呢？徐正覺得，這根源在於，他真的沒辦法把靈玉當女人……

“總之，這事我真的很冤枉。我又不知道她是白家的女兒，再說了，是那姑娘自己要跟我一起玩的，關我什麽事？”

“不止是這樣吧？”靈玉總覺得，事情沒這麽簡單。他們又不是凡人，女子非得貞潔不可，看對眼了來一段露水姻緣，無論陵蒼還是星羅都很常見。大夢澤對女子嚴苛那也是從散修角度說的，世家女修還是很自由的。

徐正嘿嘿笑了兩聲，說：“也沒什麽，白家追來的時候我才知道，原來那個白家姑娘是家主最鐘愛的女兒，他們正準備跟周家聯姻，她回去後悔婚了……”

靈玉撫額，難怪了，聯姻是世家之間最常見的結盟方式，徐正破壞了他們的大計，能不招人恨？

“活該……”她嘆著氣說，“原來失竊的不是什麽寶物，而是白家掌上明珠的芳心。”

“……”徐正無辜地說，“我得先說明，我可沒答應過什麽，那白家姑娘悔婚，那是她自己的事。”

“不負責任！”靈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“難道白家姑娘無緣無故就要悔婚？”

徐正叫道：“你太看不起我了！就算在你眼裏，我是棵大蔥，在別的姑娘眼裏，我也是翩翩公子好嗎？”

“翩翩公子，你就吹吧！也不臉紅！”靈玉吐槽，“小心有一天債欠多了，要連本帶利地還！”她還記得，在星羅海的時候，徐正就得罪了水冰清，他再這麽混下去，再得罪一個比水冰清脾氣更硬更火爆的，不被揍成豬頭才怪！

徐正還在嘀咕：“白家實在過分，是他們家的女兒賴上我，又不是我勾搭的，居然要我自斷一臂明志……”

“什麽？”靈玉不可思議，“他們竟敢叫你斷臂？真有意思，居然敢叫昭明劍君的愛孫自斷一臂，嫌自家太安穩了嗎？”如果這件事發生了，昭明劍君肯定二話不說跑到大夢澤來。

白家再囂張，也不過是個中等世家，家族裏好像也就一名元嬰，昭明劍君這個元後劍修過來，他們不得滅門？

“你沒說你的身份嗎？”

徐正擺手：“我怎麽可能會說？太招搖了。”他在心裏嘀咕，如果說了，那就不止白家女兒賴上他，而是整個白家賴上他。

靈玉又問了一遍：“你沒對白家姑娘做什麽過分的事吧？”

徐正的目光斜過去：“你指的什麽？”

靈玉回以相似的眼神：“你說呢？”

徐正清咳一聲：“我只能說，我從來不會對姑娘用強的，除非投懷送抱。”

“好吧。”靈玉毫不懷疑，徐正的人品還是可信的，當初水冰清知道他腳踏兩條船，跟他翻臉，也沒見他有什麽過分的舉動，每次挑釁都忍了。

她摸著下巴道：“如果是這樣的話，那就是白家有點過分了。說起來，白家那個修士還真是討厭……”

“你說的是攔你的那個？”

“對！”靈玉說，“我原以為，他們真的失竊了什麽寶物，我半夜偷出城，他們懷疑我是同夥，也能理解。可現在，根本不是失竊，他們一看我的樣子，就知道跟我沒關系，為什麽還要攔我？”

“那就是看你不順眼。”

“對嘛！一點都不知道尊重人，還不是仗著自己是世家亂來？這口氣我不想忍。”

徐正湊上前，露出有點賊的笑：“那你想怎樣？”

靈玉回以同樣的笑：“你說呢？”

徐正二話不說：“記得帶上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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